社論－以「安倍經濟學」的失敗為鑑～大昌證劵新店分公司李建燁

2016年02月24日 04:11

主筆室

「朝小野大」的第九屆立法院會期已開議，再不到90天，隨著新政權上台，府會更將蛻變為「完全執政」的新風貌。

在交接準備期間，看守內閣萬事難推動，勝選的英派團隊卻是日日有新招，從主張立法限縮將卸任總統之職權、計劃增稅以籌措長照財源，到指定五大重點產業轉型升級，進擊面廣泛，也讓人有耳目一新的「震撼」。

然而在「689+」新民意歡欣期待下，我們仍要進一番逆耳忠言，提醒英派團隊不僅要記取馬政府施政反覆的教訓，更要以鄰國日本「安倍經濟學」（Abenomics）的失敗為鑑，才不會重蹈「開高走低、虛功治國」的覆轍。

將英派團隊與安倍晉三政權相比，原因有三：其一、綠營向來與日較為親近，安倍政權的榮枯也必然牽動東亞局勢；其二、安倍與小英均是人民「望治心切」下拔選出的領導人，民意對新政權「治亂世用重典」也都有較高的容忍度。其三、兩人皆曾是政壇敗將，長期在野「臥薪嘗膽、生聚教訓」。

自民黨出身的安倍2006年9月首次擔任首相，但上台後重外交輕經濟，又加上閣員頻傳醜聞，撐不到一年，就遭受低民意打擊而託病閃辭。他病癒後痛定思痛，廣招產官學，共商再執政的治國方略，終於在2012年底重回內閣府，並隨即以「安倍三箭」驚動國內外。

至於蔡英文，在2008年綠營因扁家涉貪而失去政權後，臨危接下民進黨主席，儘管2012年總統大選敗給馬英九，但其團結黨內派系與各方策士的本領卻是有目共睹。也因為經過8年的在野淬鍊，綠營對於「小英中興」，顯得相當有信心，一如2012年底安倍回歸時自民黨人的躍躍欲試。

新府會尚未完全就定位，施政績效有待時間證明。而藍綠在兩岸、經貿、稅制、能源等等重大政策上南轅北轍，固然有基於「國家」意識型態之爭，但多數的差別就像美國民主與共和兩黨的基本理念不同，也就無所謂高下之判。不過，透過回顧安倍回鍋三年多的「來時路」，英派團隊或許可「見不賢而內自省」。

「安倍經濟學」最著稱的是三箭，但廣義還應納入其「親美反中」外交方針對企業投資與區域整合的路徑影響。所謂三箭，其實是涵蓋短中期措施的振興套案，包括「金融寬鬆」（打擊通縮，促貶日圓）、「財政出動」（擴大公共支出），以及「成長策略」（扶植創新企業、加入TPP）。其執行度先易後難，而理想的盤算是：短箭奏功，提升產業出口競爭力、帶動企業加薪，進而刺激消費；中箭活絡國內景氣，振興中小企業與創造就業；長箭則引領產業調結構、布新局。

若以事後諸葛觀之，安倍三箭說新不新，說舊不舊，既非前無古人更非後無來者，但何以他在推動初期能造成轟動？說穿了，就是抓住「勢頭」！以人民特別有感的日圓貶值與調升消費稅為例，前者奏效是大環境使然，後者強推則是民氣可用。

但值得注意的是，「勢頭」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首先落馬的是二階段調升消費稅政策。為了改善財政狀況，日本政府在2014年4月將消費稅從5％調高至8％，但隨即遭遇GDP連兩季負成長的「經濟衰退」考驗，逼得安倍只好將消費稅再調升計畫（8％→10％）延後一年半，遲至2017年4日才實施。

事實上，「調升消費稅」在日本堪稱政壇魔咒，不是不該做，而是在經濟長期失落的情況下，很難找到對的切入點。1997年時任首相橋本龍太郎曾逆勢將消費稅從3％調升至5％，最終引咎辭職，其後十餘年，想動消費稅的首相不是沒有，但皆因時機不對而退縮，如今安倍政權也極可能面臨「半途而廢」的命運。

從日本的消費稅連結到綠營的加稅計畫，媒體報導英派政府為了籌措長照財源，打算將營業稅與遺贈稅分別調高0.5個百分點與10個百分點。遺贈稅係以「死人養老人」，不確定性高，績效難論；而營業稅與日本消費稅類似，對消費信心的衝擊，則不容小覷。相較安倍兩階段共4個百分點的升幅，台灣雖僅漲半個百分點，若選錯時機做對的事，其後果就算不如當年馬政府「油電雙漲」般嚴重，但可用之民氣勢必折損大半，一如安倍當前的處境。

消費稅之外，曾經功效卓著的「金融寬鬆」，如今也已成眾矢之的。貨幣貶值固然可救出口之急，卻無法克服國際需求全面減緩的挑戰。更有甚者，日圓做為重要國際貨幣，官方干預得了一時，卻無法長期與市場對作，當強勢美元的風向逆轉，日圓重新成為避風港，急漲的勢頭就連日銀祭出負利率也擋不住。日圓從去年8月1美元兌125日圓的低檔，快速彈升至近期的112日圓，即已說明了一切。

更糟的是，經濟越沒起色，安倍政府越仰賴央行的貨幣手段，以致鬆懈了調結構的推力，遑論以更自由開放的角度，去思考整個日本社會如何迎向全球化變局的大哉問。

對台灣而言，值得慶幸的是，不論藍綠，向來尊重央行的決策獨立性，12A總裁也沒有跟進美歐日「飲鴆止渴」的應變作風。但願胸有成竹的「小英中興」也能擇善固執，不要受誘於「me too」的懶惰路線！

(工商時報)

校正編輯：林宜靜

關鍵字：經濟、日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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